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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文轩 | 又见故乡梨花开

时间:2019-04-19 09:30:41    来源:新山东网    我来说两句() 字号:TT

文/陈文轩

一个人,无论你走多远,眷恋家乡的情结总是说不尽道不完。可是现在,我很难做到再像从前一样,一次次从容淡定的回到承载我悲欢忧喜的家乡,因为,随着父母双亲的谢世,我再回老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屈指可数,一想到故乡、念及赋予生命与情感的亲人们与我隔却红尘,每次都不免难过上数日,怆然念空,泪痕沾枕。

清明时节,我与弟弟、弟妹等又回老家为父母、爷爷、奶奶、祖辈烧纸祭扫坟墓。亲人的婉容犹在,竟换不回他们与我旧时的相伴时光。顿时觉得人生一场悲欢离合,竟步履如此匆忙来去。

“几许枯树发新芽,几多春去又开花。

我坐沙土岗子梨树下,闻着馨香走天涯。”

还是少年的时候,便写下的蹩脚文字,那时候期望从家乡的梨树下和伙伴一起出发,骑着自行车子闯荡江湖,以一个侠客的豪侠之风走遍天涯海角,壮行一个农家子弟的最初梦想。

曾经黯淡了流失的岁月,消隐了轻狂的心性与饱受苦涩的青春芳华。

旧时家乡兰沃,并非一方沃土良田,有人戏称其为“狼窝”,道尽了它的前身后世。可见其贫瘠窘状。黄河在此几度转弯,留下漫天的走尘飞沙,童年记忆中沙砾肆虐,如不羁的野马所到之处,沙尘四起,迷眼或者秒变土人是常有的事情。初中读书的地方叫西张庄中学,每天经过赵柳邵这一段沙土岗子,晴天一鞋土,雨天一身泥,傍晚时分,潇潇秋风,惊破幼胆。所以家乡几代人治沙造林,一直大兴果木种植,直到这里绿树婆娑,碧翠接天,勤劳的兰沃人用汗水筑起了一道绿色屏障。

家乡不知不觉中,在绿色中崛起,绿色果园在这里蔓延着希望、换发着生机。

提起家乡,不得不说起那曾经孕育多少代人成长的“沙土裤子”,这个词想必很多人早已陌生,其实“沙土裤子”才是鲁西村民传统的育儿模式。婴儿呱呱落地,便穿上装满沙土暖融融的“口袋形状”裤子,当地人叫做“沙土裤子”、小孩在“土裤子”里面拉尿,婴儿一哭,解开口儿就能换土,极为干净养人。有的穿土裤子可以穿到两三岁,会撵鸡赶鸭的时候。尤其到了冬天,这土裤子的优势就淋漓尽致的显神通了。土裤子的发明历史早不可考,却不折不扣的的闪烁着家乡人的至高智慧。说到沙土,每年到“二月二龙抬头”前一天,家家户户都用沙土炒豆子,炒出来的豆子那是香喷喷脆生生的,让人垂涎欲滴。还有沙土地里产的西瓜,又起沙又蜜甜。沙土的土质是家乡的特征。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沙土地里种庄稼不大给力,却让梨树这个品种大放异彩,沙土地里结得梨子特别好吃,韩路村的同学在家里带来的梨子,第一次让我品尝,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至今还难以忘怀。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要不是这次梨园之行,恐怕也淡忘在时间的洪流中。

上世纪八十年代,烟台南山一位叫孟繁基的农艺专家来到我的家乡兰沃,为古老的梨树嫁接果木,改良品种。开始,十里八乡的乡民还很不相信这个外乡人,他们眼见着孟老师将盘根错节的梨树枝子给锯掉好大一截,觉得他就是骗子,是破坏庄户人的“棉铃虫”。只有韩路村的老支书冯贵印把他当做座上宾,虚心学习他的“梨树嫁接真经”。孟老师还给昔日产量不高的“酸梨蛋子”穿上了“外衣”(套袋管理),梨子的品相越来越细腻受看。次年,通过人工养蜂顺利完成梨花授粉等技术,梨树产量不但没减产,而且还结出的梨子皮嫩皮白,汁水甜润,入喉爽脆。韩路的鸭梨因此一炮走红,远销广州、深圳、上海等大城市,成为抢手的绿色无公害产品。蜿蜒千亩梨树变成绿色海洋,梨树给家乡人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希望。

小时候听上年纪的老人讲,西汉末年,王莽篡位,改国号为“新”,后来的光武帝刘秀被一路追杀逃命到寒露寺附近,他藏身在一棵老梨树洞里,幸免于难。后来御封有救驾之功的梨树为“梨树王”。现在“梨树王”被沙石圈围起来,据说这棵树王也有二三百年的历史,但是,究竟是不是当年的梨树王,已经不重要。梨树是有其魂魄的,他的花蕊洁白素雅,性本高洁。枝干摩天蔽日,自是雄姿威武,其难能可贵的是穿越了历史的烟雨,还能开花结果,盛传,谁若能吃到“梨树王”接的梨子,一准能吉祥如意,诸事顺遂,健康长寿。梨树王,确实有着不平凡的身世,它静看人间纷纭,清明前后,花繁叶茂,梨花淡白,有着潺湲如水的香阵竞发,千树万树梨,开成人间春天里的冬雪,置身其间,如临仙宫,轻轻鼻息,心脾如洗,幽韵天来,醉意朦胧。

随着如织人流来到梨花盛开的家乡韩路,如今,梨乡的美名早已是名满天下,“中华第一梨园”的大名谁个不知?我曾在十年前将在梨花绽放的季节在景区内落英湖畔举办书法展,当年,游览梨园的家乡人知道我在此办展,有的送来矿泉水,有的邀请去授课,有的喊到家里去吃“炖土鸡”,有的拉住我的手,问起家里情况,淳朴的乡音,那样亲切。家乡人那种宽敞的胸怀与淳朴的乡情让我感念沉吟至今。曾经拒绝梨树嫁接的家乡人到思想彻底的大转变,这是向愚昧的告别,向科技的全息攒力。

这一次,故地重游,我用微信拷贝下照片现场让人制作了景德镇瓷手杯,也将跟弟弟的合影印在杯子上,作为游园纪念,这照片热印技术,引来不少游客的追捧。我们还兴致勃勃的游览了

观花台等多处景观,徜徉花海,乐不思归,虽景物非常熟悉,也游兴不减,几个小时下来并没感到疲惫,相反还遍身轻松,笑意饱满。临走,在梨花树下,吃了一大碗祁家务村的两位美女精心制作的美味凉皮和手工馒头。在养蜂现场买到了物美价廉货真的冯氏蜂蜜、皇浆。清明节,按习俗是不串门的,能在梨园待上半日,拂去对亲人祭奠时的愁云惨雾,让亲人不牵挂他们的儿孙,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收获吧。

“梨花开时百里香,蝶自翩翩蜂正忙。

少年曾期梨下走,今我来归染雪苍。”

我美丽的故乡,梨花是您闪光的头衔,鸭梨是您的拳头作品,我是您久别重逢的倦客游子,一路走一路看您明媚灿烂花蕊绽放,闻一闻你的淡雅天纵的清新味道,初心未改,让我何其魂牵梦绕,在您气势恢宏的怀抱里,披一身香风,续一段少年梨花之梦,岁月不老,我载梦前行,梦里梨花永不凋零。

我走出熙熙攘攘的梨园,我的心滞留在了哪一片梨花萼羽之中?


责任编辑:袁岱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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